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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章 在路上(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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婁蜀瞇起了眼睛,盯著來人瞧。

柳荷皺了皺眉頭,仔細查了查兩座符陣,發現沒有問題,轉頭看說話之人。

只見兩人,當頭的騎著一匹烏雲蓋雪,頭戴碧玉冠,插著一根潔白無瑕的羊脂白玉簪,身穿紫色錦袍,龍睛鳳目,奇骨貫頂,不怒而威。

稍後一人約莫而立,騎著玉花驄,頭戴青玉冠,插了一根紫檀木簪,身穿白色緞袍,劍眉鳳目,溫潤儒雅,一把美髯,隨風搖曳。

“來者何人?”婁蜀皺眉道。

“專管天下不平事的人!”當頭的男子道。

“哼!連個姓名都不肯報,還大言不慚想管天下不平事?”婁蜀冷冷道。

“在下魏謙,他是我弟明德,前去風雲府參加今年的育才大會,路過此地,聽聞鄉民言前來報仇,前來一觀!”而立之年的魏謙不慌不忙地說道。

柳荷一見這兩個人的樣子,心中一驚,她師父無名所學甚雜,於相術也略通一二,她好奇也學了點皮毛,但見這兩個人的面相,貴不可言,心中有數,樂得在一旁做壁上觀!

“哼!”婁蜀再三打量了這兩個人,心中有些疑惑,冷冷道,“這些刁民襲擊府主公子,意欲造反,我將他們捉拿,有何不可?”

“非也,非也!”魏謙微微笑道,“看兄臺打扮乃是青玉派主事之人,怎可插手紅塵?捉拿反賊之事乃是官府職責所在,何勞你大駕越俎代庖呢?你的手是不是太長了點?”魏謙冷嘲熱諷道。

“兩位兄臺!”李威跳了出來,叉腰道,“我父親乃是風雲府主李剛,我請師父出手捉拿反賊。名正言順!”

“小弟弟,你的褲襠濕了,有失體面!”魏謙笑瞇瞇道。

“兩位......”婁蜀瞇起了眼睛,語氣中含著一絲戾氣。

“這位大師,你好好修你的道就行了,這紅塵俗事由我等代勞了吧!”魏謙笑瞇瞇地取出一把折扇,展開扇了起來。

“有毛病,天這麽冷還拿個破扇子搖啊搖。假裝風流,偽君子!”李威一點都沒感覺到下身冷颼颼,仗著有婁蜀撐腰,立刻耍起威風來。

“小孩子家不懂事,鑒諒!”婁蜀看見那把扇子臉色大變,立刻道歉,並且夾著李威就想跑路。

“你走可以,留下李威!”柳荷鞭子一指道。

“哼!那就看你有沒有這本事了?”婁蜀陰沈的臉上可以開棒冰鋪了。

“噗。噗,噗!”柳荷掄起鞭子,劃了三個圈,就把婁蜀手上的李威拉了過來。

婁蜀眼睛一瞪,雙手連彈,一柄柄看不見的小劍立刻飛來。

柳荷左手將一連串的符灑出。頓時築起一張符墻,擋住了他的攻擊。

“有趣,有趣!”魏謙笑呵呵道。

“符咒大師嚴曦是你什麽人?”婁蜀認出了這符墻的主人,這天底下唯有一個人的符咒有如此強悍的符咒之力,能夠抵禦號稱無物不破的秦玉千劍陣。

“是我老師!”柳荷沈聲道。

“看在嚴大師的面上,放你一馬!”婁蜀看了看她手中的李威道,“你好自為之!”

“不勞你擔心,我自會長命百歲!”柳荷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,淡淡道。

“師父救我!”被柳荷抓了過來扔在那兩匹馬前的李威顫巍巍道。完全失去了剛才洋洋得意的樣子。好像一只喪家之犬。

“你等著!”婁蜀看了魏謙,明德兩人一眼,立刻施展躡空步,逃之夭夭。

“臭女人。最好立刻放了我,要不然我定要你吃不了兜著走!”被婁蜀拋棄的李威氣急敗壞,嚷嚷道。

柳荷看了他一眼,將符咒陣法撤去,隱藏的馬車和多位鄉民出現在原地。

“李威,你還我妹妹命來!”帶頭的青年人剛從符陣中出來就回過神,立刻舉起手中的鋤頭,狠狠地朝李威奔來。

“畜生!還我兒子媳婦命來!”又一個年過不惑的男人舉著菜刀殺到他面前。

“還我兒子腿來!”

“還我孫子命來!”

“還我女兒命來!”

一瞬間,現場好像進了幾滴水的熱油鍋,劈啪作響,場面之大,差點失去控制。

“諸位鄉民!”魏謙清了清嗓子,喊了一聲道。

那些滿懷悲憤,有冤無處述的鄉民剛剛經歷了生死,眼看大仇能報,哪裏還能聽得進其他的聲音。

“這位女俠,不知道能不能幫忙攔下?”魏謙頭上急得隱隱有汗。

“寶貝,你就幫下忙吧!”從車裏出來的柳晨光夫婦站在柳荷身旁,正盯著這些人瞧,眼看場面快要失控,公孫燕出聲道。

“大家莫急!”柳荷無奈,只能運氣一聲厲喝。

眾鄉民心頭一震,眼中的紅色漸漸退去。

“多謝!”魏謙拱手一禮道,“眾位鄉親,請聽在下一語!”

“你說!”帶頭的青年人強壓怒火,將手中的家夥重重地砸到地上,吼道。

“敢問兄臺姓名?”魏謙看這青年人像個帶頭人,他皺了皺眉,問道。

“我叫何信!”青年人吼道。

“在下魏謙!不知道這個李威,可否交由在下處理?”魏謙看了一眼明德,後者略微點了下頭。

“哼!今天我們有冤報冤,有仇報仇,關你什麽事!”何信警惕地說道。

“國有國法,家有家規,李威犯事,應交由衙門依照律典審判,國法處置,不可動用私刑!”魏謙拱手一禮道。

“國法?哼!還不是他老子說了算!”何信怒吼道。

“是啊,是啊!哪裏還有國法?”

“是啊,是啊!”

......一大群人紛紛附和道:“要是還有國法的話,哪有那麽多貪官汙吏,官官相護。最後受傷害的還不是我們老百姓!”

“各位鄉親父老,請聽在下一語!”魏謙有些著急,他吸了口氣道,“請各位鄉親父老放心,這土垚國還是有講理的地方的!”

“哼!我們受苦受難的時候,那些百姓父母官在哪裏?收刮民脂民膏,私自收取苛捐雜稅,欺壓善良百姓。枉顧人命,作威作福......”何信手指著魏謙道,“你莫非也是狗官?”

“此言差矣!”魏謙臉一陣青一陣紅,他急忙道,“我們土垚國不是烏鴉一般黑,大家有沒有聽過包瑞?”

“手帕蘑菇與線香,本資民用反為殃。 清風兩袖朝天去,免得閭閻話短長!是寫這首詩的包瑞包大人?” 何信皺眉道。

“是的!包大人不日即將巡訪路過風雲府。各位鄉親若是有冤自可去那八府巡按轎前喊冤告狀!”魏謙擦了擦額頭的汗道。

何信也聽過這位八府巡按的美名,這位包大人生性耿直,辦案公正,回過頭去和眾位鄉親商議。

“包大人!”柳荷聽到這個名字,腹誹道:果真是有冤案的地方就會有那閻羅老包!

“這位女俠!”魏謙看那些情緒激動的鄉民有好轉的傾向,他放下了心。轉來跟柳荷說道,“不知道可否勞煩女俠把李威押到風雲府?”

“呵呵!就像先生說的,我只是個庶民,這官府的事輪不到我來做?看二位相貌不凡,不是普通人物,這賊子就交給兩位了,想必兩位肯定會給這些窮苦的百姓一個滿意的答覆!我就不參合了,青山不改,綠水長流。就此別過!”柳荷將鞭子收回腰間。眉頭一皺,笑著說道。

“這位女俠還請留步!”魏謙有些著急了,這前不著村,後不著店的地方。雖然有幾個暗衛跟在身邊,但是保不齊會有意外發生,他得牢牢把這女子栓在繩子上,免得發生意外,擔待不起。

“你想咋樣?”柳荷不由自主撅起了嘴巴。

“呵呵!”明德微微笑了一笑,猶如銀瓶乍破,春光無限好!

“你笑什麽?”柳荷朝自己爹娘走近幾步道。

“你是隱宮柳荷吧?”明德淡淡道。

“你怎麽知道的?”柳荷心中一凜,警鈴大作。

“你別問我是怎麽知道的!反正我對你沒任何害處,相反,我還可以助你完成很多事!留下吧!”明德恢覆了面癱樣子,淡淡道,語氣堅決,不容拒絕。

柳荷左手攥緊一張逃命符,皺著眉頭壓低聲音道:“你們兩個,一個具帝王之相,一個有宰相之姿,土垚國有什麽事是你們擺不平的?留下我這個小女子有什麽用,我手不能提,肩不能擔,你們為什麽要我留下?”

明德和魏謙互相對視了一眼,彼此都讀懂了對方的心驚,魏謙皺眉頭道:“實不相瞞!來的匆忙,怕那婁蜀回去搬了救兵,我等性命堪慮!”

“那我有什麽好處?”柳荷眨了眨眼道。

“這個給你!”明德解下隨身的玉佩遞給柳荷道,“你把這李威帶到風雲府,我就答應你一件事情,只要不損土垚國利益的,你盡管說!”

柳荷接過玉佩,那玉佩雕刻成雙魚的樣子,魚嘴魚尾相連,中間鏤空,活靈活現,她拿著玉佩耍了耍,眨了眨眼睛道:“成交!”

魏謙終於放下了心中大石。

明德則提著韁繩來到柳荷面前,淡淡道:“有勞了!”

那邊何信和眾鄉民也已經商討出個結果來了,由何信和張魁(那個兒子雙腿廢的人)代表眾人跟著他們去風雲府首府,其他人回家準備狀紙,等包大人來了,就遞交訴狀,狀告李威!

那個李威早就在眾鄉民齊上來前昏死過去,現在猶如死豬一般躺在地上。

柳荷努了努嘴道:“這家夥怎麽辦?”

“綁在馬上上吧!”明德皺眉道。

“聽你的!”柳荷囑咐爹娘進車廂,然後提著李威綁在馬車車廂後面。

就這樣柳荷坐在車上,旁邊跟著明德和魏謙,何信和張魁略微後面些,防止李威逃跑,一行人浩浩蕩蕩開往風雲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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